几天前，快报读者毛大伯路过中山中路工商银行羊坝头支行，看到几个模特在那里拍照，身上穿的和换的都是清凉的夏装。

工商银行羊坝头支行是一幢老建筑，前身叫浙江兴业银行，1907年成立，是浙江省第一家银行，也是全国第一家商办银行。这幢被称为杭州最具文艺复兴风格的法式建筑，近年来吸引了很多模特和摄影师来拍照。

昨晚快手商家“妞妞搭配”一直直播到今天0点

清明节后天气不错，每天下午都会有好几拨模特来这里取景，从车上拎下一个个行李箱，在街边搭起一排排衣架。模特们不停地变换动作，摄影师端着相机“咔咔”连拍，一套衣服平均拍摄时间只有两三分钟，女孩们穿着黑色打底裤和安全内衣，在衣架旁转个身就飞快地换一套。阳光虽然不错，但乍暖还寒，行人还穿着毛衣春装，女孩们身上穿的不停换的，都是短裤薄裙。

主播然然元气满满开始直播

下午5点多，夕阳西下，最后一批模特收拾衣服准备离开。我和一名模特助理女孩聊了聊，她说公司从3月中下旬就开拍夏装了，现在每天要拍近百件，每次3-4个小时，遇到下雨就改在室内。

“现在拍的都是今年刚刚上新的夏装，现在工人复工了物流恢复了，公司同事都从老家回来了，拍完就准备上线销售的。”女孩说。

走进四季青，店铺里大部分是夏装了，春装当然也有，已经不是主流。

然然和同伴展示一款弹性丝袜

意法服饰城外联部主任倪伟坤说，今年受疫情影响，整个春装销售很差。

“通常来说，春装大销的时节，是过完年之后一两个星期，但今年我们四季青意法服饰城3月才开门，最好的售卖时间已经错过，春装的损失已经是事实，现在天气好起来，接下来就要拼夏装了。”

程娟，来自大连，之前在北京做服装10多年，6年前来杭州四季青开女装店。她说当年之所以来杭州，是被这边浓厚的女服气氛吸引。

“春装现在都在打折销售，不然肯定卖不出去，过季了。”程娟说她店里现在80%以上是夏装，针对20-30岁的年轻女孩，走小清新路线。

“来我们这儿拿货的实体店比较多，做线上的很少，线上商家需要模特照片，我们向厂家拿货时他们不提供，我也没实力请人去拍。现在一个好板型很多线上商家都在卖，竞争很激烈的。”程娟和两个店员经常客串模特，试穿衣服拍给客户看。

小梁，湖州人，30多岁，去年和朋友合伙开了一家服装公司，他说他店里今年生意比去年同期还好了一些，主要靠在快手上做网络直播。

“我们现在有6个主播，每天直播4-5个小时。今年实体店被疫情冲击得很厉害，很多店几乎没有任何生意，这时候谁在网上有优势就显出来了，我们直播做得算早的，2月底就开始了，到现在营业额超过一千万了。”

小梁老婆凤姐后来也客串做起了主播。“就算不卖衣服，也要和粉丝多聊，如果你长时间不直播，粉丝的黏性就弱了，就不再关注你了。”凤姐说。

九堡一家服装厂老板郭总直言，疫情期间他的工厂销量惨淡，一个月才100多万营业额。后来疫情好转复工复产，销量才慢慢上来了。

“我们客户定位是大学在校和刚刚毕业一两年的女生。现在大学都没开学，女孩子们也不太出门，她们逛是要逛，真正下单的少。导致网上店铺流量是有的，但转化成订单的概率大大降低。”

很多人现在还穿着厚外套，为什么就开始直播卖夏装？

郭总说，很多其实是预售，真货要到5月份才有。“女孩子总有这样的心理，喜欢提前准备，提前搭配起来，到了五六月份天热了再买，她们会觉得眼花缭乱、措手不及。”

24岁的然然是位网商主播，她说今年的压力非常大，原来还想一个星期给自己放一两天假，“现在绝对不能有这种念头了。”

身高1.65米的然然是安徽人，做直播这3年她几乎没有娱乐时间，每天就是工作工作工作，直播直播直播。现在然然的一天是这么过的：

直播从每天晚上6点半开始，一直到半夜12点多，中间要不停地与粉丝说话互动，要换近百件衣服。直播时争分夺秒就像打仗一样，衣服换下就扔在旁边，每次直播完满地都是五颜六色的衣服。

“直播时我从来不喝水，喝水就要上厕所，即使去一两分钟，可能就损失几百块。”

半夜12点下播后还要整理满地的衣服，整理完已是凌晨两三点，回到住处，卸完妆洗好澡，就快凌晨四五点了。躺在床上还要刷刷手机，然然从来不追剧不看电影，只看自己的和别家主播的视频回放，对比语调语气表达方式，下次有哪些可以改进的地方。

一觉睡到将近中午12点，吃完中饭化好妆去公司。

下午两三点，去拿服装厂寄给她的上百件衣物，拆开，想好怎么搭配，直播时怎么跟粉丝说。

晚上6点半又一场直播开始，直到半夜12点多……

然然和我说话时声音有些沙哑，并且不肯多讲，“惜字如金”，她说马上到6点半了，喉咙要省着点用。

18：30，直播开始，柔光灯前的然然马上兴奋起来，脸上展露灿烂笑容，整个人像刚刚加满油充满电的发动机。她半跪在镜头前，双手合十，“大家好，我是然然，今天给大家带来的货绝对能吸引到你们……”

我在旁边看着她不停地说了两个小时，没休息一分钟，没喝过一口水。

她之前跟我说过，现在这12万粉丝来得不容易，再累也不能停，不能冷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