斗转星移,皇城司早已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中,倒是皇城司旁边的丰乐桥,至今还保留着这个名字。丰乐桥畔的丰乐舞厅,上世纪90年代还一度风靡杭城,据说保安一个晚上能捡7个传呼机。
如果你不知道这个舞厅,可以问问家里长辈去过没有。
王文韶大学士府旧址
旧时的官僚宅邸
童年的上学时光
重走清吟巷,童年的记忆扑面而来。
1949年后,王文韶大学士府曾改为清吟巷小学(已并入小营小学)。我家就住清吟巷里,上世纪80年代出生的我,从小就在这里读书,念足了六年。每次体育课测短跑,老师都会带我们穿过一道道门,在大学士府门前的清吟巷里奔跑。体育老师量过,从巷头到巷尾,刚好50米。如果小巷没有重铺水泥,应该还能找到他当年留在地上的起跑线。
虽然时隔久远,但现在我还清楚记得,每次进学校,都要跨过一道又一道的门,门槛还很高。
空中俯瞰王文韶大学士府旧址
据马时雍主编的《杭州的古建筑》记载,大学士府旧时占地约有10亩之大,是一座典型的具有杭州地方特色的官僚宅邸:中间院落为王宅的中轴线,入口处为一座杭式石库大门,门内一进建筑为轿厅,面阔三间;二进正厅为二层楼阁建筑,面阔五间,金柱较粗,柱下为鼓形石柱础;正厅一层为全开敞式,当厅堂用;东、西厢房为三开间。三个院落之间都以高大的封火墙分隔围护,墙上开石库门、拱券门,便于院落之间的交通,堪称“侯门一入深似海”的真实写照了。
实际上,王文韶小时候并不住在这里。不少资料都提到,王文韶升任湖南巡抚时,偶然读到同族先祖王乃斌写的《红蝠山房诗抄》,里面提及王家清吟巷的祖宅里,曾有五只红蝙蝠围绕房梁上下飞舞,“蝠”与“福”同音,古人视为吉兆。王文韶以为应验在自己身上,于是耗巨资买下此地,兴建大学士府,几乎占尽整条巷子。府邸里建有一座红蝠山房,可能就是王文韶的书斋。
2000年,大学士府被列为市级文物保护单位。
正厅后面其实还建有楼厅,是一座大戏台。我小时候,学校的开学礼、毕业礼、文艺汇演、讲座、比赛……都是在这舞台上。
陈觉民所写的《晚清宰相王文韶》里提到,光绪三十四年(1908年),王文韶为庆祝自己的七十九岁大寿(当时杭州的习俗是“逢七旬晋九之庆”)以及“重赴鹿鸣”之喜,在清吟巷家里特地兴建的一座戏台。也就是这一年,皇宫中发生了两件大事:十月二十一日,光绪在瀛台突然驾崩,十月二十二日,慈禧太后在仪凤宫逝世。王文韶的生辰正是十月下旬(指农历),皇帝、太后接连去世后,王文韶也很快离世,红事变白事。
清吟街,大学士府旧址北门(现为西泠拍卖租用)。
王文韶的丧仪之隆重,在当时的杭州,可以说闻所未闻。据陈觉民描述:“抬棺材的人是从北京聘请来的,一共三十二个人,把棺材扛上肩头的时候,要求平稳不动摇,将大碗盛水放在棺材杠上,三十二个人抬着行走,不使碗里的水有一点儿荡出。出丧用的纸扎货,更属多得不可胜计,方相神(即开路神)高过屋檐,装上轮子要用四个人推着走。此外纸人、纸马、纸房……据说杭州纸扎铺三个月前已开始制作了,工匠不够,连硖石专门制上元灯彩的工人也都请来了。发引的那一天,行列长达十里,万人空巷,观者塞途。不但浙江本省的人赶来,还有从江苏远道来看大出丧的人,当时杭州的大小旅馆,均告客满。看的人从早晨六点钟,看到十点钟还没有看到棺材。行列之中,光是御赐各种珍物,已有七十多个彩亭,其他便可想而知了。这样的大出丧,真可说是空前绝后了。”
如今百年过去,此处已是深巷暮蝉愁。王府大门看着都丝毫不起眼了,就简单以石头为门框,内装两扇黑色木门,上嵌一对青铜拉手。当年,正门楣有悬蓝底金边蟠龙的“太子太保大学士第”匾额,门对面还有照壁一堵。听老人家说,以前这上面还有牌坊、拱门、青石板路,官员到这里都要下马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