又一个台风之夜，“普拉桑”呼啸而过，钢琴的音浪席卷而来。

昨晚，纪念布鲁克纳诞辰200周年音乐会在杭州大剧院上演。波兰指挥家雅切克·卡斯普契克携手法国钢琴家米歇尔·达尔贝托，与杭州爱乐乐团一同呈现莫扎特的《d小调第二十钢琴协奏曲》、布鲁克纳的《d小调第九交响曲》。

对比莫扎特其他的钢琴协奏曲，这首《d小调第二十钢琴协奏曲》形式之宏大、内容之丰富、戏剧性之强是首屈一指的。它有莫扎特后期交响曲的规模与气势，甚至给人以“贝多芬先声”之感。

指挥家雅切克·卡斯普契克和钢琴家米歇尔·达尔贝托，两个人的年纪加起来140多岁了。当达尔贝托在钢琴前优雅坐定，手持指挥棒的卡斯普契克一个默契回眸，好像在说：“嘿！老伙计，我们一起来重温下莫扎特吧。” 一个指挥若定，挥斥方遒，另一个老而弥坚，壮心不息。

达尔贝托全程背谱，一气呵成。极其扎实的触键，缜密厚重的乐句，他的每一次重击都如雷贯耳，穿透到底，给人一种坠入内心的力量。更难得的是，高雅的色泽、力量的控制之外，他在音乐细节的雕琢上相当考究，每个颤音乃至小音符都颗粒分明，像素极高。

加演的瓦格纳《特里斯坦与伊索尔德》和拉威尔《小奏鸣曲》第二乐章，浪漫唯美到极致，整个歌剧院的空气都凝固了。弹奏之外没有任何一个多余的动作，达尔贝托看起来平静如水，而台下聆听的观众却心有惊雷。

下半场布鲁克纳的《第九交响曲》是一部未完成的“天鹅之歌”，是许多指挥家和乐团要着力诠释的一部作品。虽然全曲只有三个乐章，但其大胆前卫的和声对位与碰撞式的音响，为众多后辈作曲家们敲开了新音乐时代的大门，因而成为布鲁克纳上演率最高的代表作之一。

杭爱十周年之际，卡斯普契克与乐团首次合作，完美演绎马勒的《第五交响曲》。从“疯狂马勒”到如今的“布鲁克纳计划”，两者在舞台上呼应有致，默契更进一步。当晚，他的表现张弛有度，时而面目动情，时而闭上双眼，将布鲁克纳音乐中千丝万缕的情绪和欲说还休的哲思展露无遗。音乐始于管乐和定音鼓不安而神秘的低音颤抖，最后在弦乐和长笛的闪烁音中迸发出巨大的力量，仿佛英雄历尽千帆，归于平静，迈向终章。

“又一场‘人间值得’！”“实至名归的两位大师，神演！”从浪漫缱绻的法式旋律到大笔如椽的鸿篇巨制，酣畅淋漓的大师之夜让杭州大剧院再次沸腾了。这就是极致现场的魅力，似乎每个人都意犹未尽。

今年是杭州爱乐乐团成立十五周年，9月23日至24日，乐团将前往广州、深圳开启新一轮国内巡演，让杭爱的声音在珠江畔响起。